中國汽車新聞網(wǎng)訊 前幾個禮拜出差趕早班機,用滴滴預約了一輛出租車。
但是奈何今年夏天北京進入暴雨模式,把一大半航班都取消了,我用滴滴在約定出發(fā)時間之前就取消了行程,并打電話過去給司機師傅致歉。
“你知不知道我因為等你我都沒去跑活。”電話那邊傳來司機憤怒的聲音,我十分費解的把手機從耳邊拿到眼前看了一眼時間,剛上午8點15。
在之后無論我怎么解釋和致歉,那位出租車司機都會不停的重復著那句話。奈何我也失去了耐心,掛斷了電話。
出租車司機是一門中國自古有之的職業(yè),往久遠一點叫車夫,一直以來都是“勤當”,起早貪黑掙生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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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國其實從50年代就有了第一批民用出租車,但是鳳毛麟角的數(shù)量幾乎難以看到。中國現(xiàn)在的出租車司機應(yīng)該是從改革開放之后才有的。
90年代出租車就分成了進口車和國產(chǎn)車。那會沒人分的清“五菱、昌河、還是大發(fā)”,統(tǒng)統(tǒng)刷成黃色,統(tǒng)稱“面的”。
那會北京開“面的”的司機能賺到一萬多一個月。
進口的“皇冠”專門去機場和酒店“宰”外國人,賺的是比“錢”更“值錢”的外匯券。
《奇葩大會》來過一個當了22年的出租車司機余波,他說:“97年的時候我10個月就還清了買車的7萬塊錢外債,當時追我們的都是女大學生。”
90年代也是童話大王鄭淵潔正是如日中天的時候,鄭淵潔以1400元/平的價格,在北京買了10套房,專門用于存放小讀者們寫給他的信。
鄭淵潔后來說:“當時也不知道互聯(lián)網(wǎng)發(fā)展那么快,手寫的信會變少,我當時預見的是信會越來越多,所以就買了十套。”
那會兒北京人因為對北京的道路最熟悉,所以是北京出租車司機這個高薪職業(yè)都是北京人。現(xiàn)在北京出租車司機的“血統(tǒng)自豪感”,基本上都是從那個年代遺留下來的。
那個時代沒車打表,幾乎都商量著來。碰見幾個非得要打表的,司機都得往死了宰。“那會所有的表都能動手腳,想跑多少跑多少。”這是后來一位退休了的老司機告訴我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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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98年12月,首鋼二廠集體銷毀了1.4萬輛“黃面的”,到1999年國慶節(jié)之前剩下的“黃面的”也全部被銷毀了。
北京一夜之間進入了1.4元/公里的夏利和富康時代。從滿街黃,到了滿街紅。
1998年,在新中國短暫的房地產(chǎn)歷史上也是一個分水嶺。
在連續(xù)兩年的北戴河會議醞釀之后,當年7月3日,國務(wù)院頒發(fā)《國務(wù)院關(guān)于進一步深化城鎮(zhèn)住房制度改革加快住房建設(shè)的通知》。
也就是在1998年,房價的單價躍上2000元。
2000年時候,出租車師傅余波在北京買了自己的第一套房,當時房子均價3600元/平米。這套70多平的房子花了他28萬元。
也是那一年,中國GDP突破10萬億元,超過意大利,全球排名第6。
在“紅夏利”時代,北京的出租車市場也從野蠻生長開始逐漸的進入有序規(guī)劃。中國的逐步開放和發(fā)展,讓首都北京吸引了越來越多的外地人和外國人。
長城和故宮賣假玉的商販賺到盆滿缽滿,但出租車作為城市第一張名片卻在管理規(guī)劃下越來越正規(guī)了。不過那會從故宮接一個老外直接打車到八達嶺的“活兒”也不少,那是一段甜蜜的黃金時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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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年北京喜迎奧運,夏天開空調(diào)就給不上油的夏利已經(jīng)全部被“索納塔”和“伊蘭特”取代。出租車公司讓司機把車座子全部換上了新椅套,要迎接新時代北京的到來。
奧運會過后北京房價開始“發(fā)高燒”,北京各地售樓處前擠滿了連夜排隊買房的人。北京的二手房一天一個價格,當天撕毀賣方合約賠10萬違約金,明天房子就漲30萬。
房產(chǎn)中介這個職業(yè)超越了出租車司機,成為普通人最快的社會上升階梯。A股起起伏伏,但是房子成了一個只漲不跌的生意。
在兩年之后,中國GDP首次超越日本,躍升至世界第二位。
北京越擴越大,六環(huán)路都全線通車了。
前幾年一個老出租出師傅跟我講:有一次載著客人去望京,結(jié)果把客人放到目的地自己卻怎么也繞不出去了。最后給了一個在望京“拉活兒”的外地黑車司機20塊錢,讓他開車帶自己走出來的。
“到了三元橋這才反應(yīng)過來哪邊是東南西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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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2年,一個叫程維的阿里巴巴銷售辭職創(chuàng)立了北京小桔科技有限公司。也是從這年開始,網(wǎng)約車APP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。
越來越受資本市場青睞的網(wǎng)約車開始廝殺,業(yè)務(wù)完全同質(zhì)化。燒錢給補貼成為了唯一的競爭手段。
隨后幾年的網(wǎng)約車大戰(zhàn),也帶來了淘寶車載手機支架的銷售高潮,每一輛出租車都掛著4部手機,不停的刷單搶單。任誰也沒想到,90年代的那批出租車司機在自己臨近退休時候迎來了職業(yè)生涯第二春。
2013年在新華社中國金融信息舉辦了一個直播,一位名叫鄧立坤的某基金公司副總經(jīng)理在接受采訪時說:“從長期來看一線城市房價可能還會上漲,北京未來四環(huán)以內(nèi)的房價會超過每平米10萬元。”
在參與互動中,有一項您看完之后心情如何的調(diào)查,被點最多的一個表情是:搞笑。
2014年滴滴和快滴大戰(zhàn)時候,出租車司機一個月賺四五萬不是什么難事。
網(wǎng)約車APP實行司機和乘客雙向補貼,經(jīng)常一位用戶領(lǐng)了12塊錢的打車券,能直接抵消起步價。但是北京郊區(qū)的出租車起步價是8塊,所以那時候在延慶打車如果你在支付的時候用了一張12塊錢的打車券,出租車師傅甚至會找給你4塊錢。
那個時代的網(wǎng)約車APP,和A股牛市時候一樣讓人心浮躁。
同年北京每平方米10萬元以上的在售樓盤有11個。2014年新入市的北京院子、融創(chuàng)農(nóng)展館地塊、駿豪中央公園廣場等樓王項目的報價邁向了15萬元/平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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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巧,我在那次違約之后的第二個出差,還是一個早班機。這次心存顧忌,約了一輛4點30出發(fā)去機場的滴滴快車。
路上精神出奇的好,就和司機師傅閑聊起來。司機師傅說:他從90年代就干出租車,去年剛辦了退休,現(xiàn)在開始拉滴滴快車。
他退休那年,是出租車最不好干的時候。出租車司機路程近的單子因為不賺錢所以沒人愿意接,去機場的單子如果不買作弊軟件又搶不到。
所以現(xiàn)在就衍生了一個職業(yè),買了作弊軟件的出租車司機在“的哥”微信群里售賣大單子。
從門頭溝直接去機場的單子能賣到四五十。有“點正”的時候,如果不想跑了,一天賣四五單把份子錢湊上,就歇了。
最后算下來,一個月也就能剩個七八千塊錢。于是就托人辦了退休,一邊領(lǐng)退休金一邊拉滴滴快車。
“我們的時代已經(jīng)過去了。不過現(xiàn)在這樣也挺好。”